20070210b-《回家过年》

“过年”,多么诱人的字眼!虽然说我们年纪渐渐大了,经历了一些场面,变得更深沉、更实际,但当我们想起自己幼童时过年的情景,除夕吃团圆饭、初一放鞭炮、耍龙舞狮、给大人拜年、发压岁钱、看戏、逛庙会、亲戚邻居互相走访……那是何等的美好,何等的让人留恋。

春节,让人常常想家。家是心灵的港湾。心灵;谁不渴望一种温情的关怀,伴着一颗浪子之心回归于生命启蒙的家园。在外漂泊已久,谁不渴望拥有一个温馨的港湾,暂且安顿疲惫的心灵,过年——心仪已久的那美好时刻正轻舞缤纷的霓裳踏歌而来;看,父亲母亲又在远方殷殷期盼。

家,是奔波了一年的人最想去的地方。远航的船要归来,要一个暂时停泊的港湾。前天黄昏时,我看见火车站前人山人海的旅人正翘首以盼,等待回家。我突被感动了。这么多人早早等在这拥挤的候车室里,这成千上万的游子们,谁个无形的脐带不是连着老母?谁个悸动的心扉不在依恋故乡那一山一水?尽管我们春去秋来、酷暑寒冬都在外奔波,但年底回家与亲人团聚,那是毫不置疑。只是想快一点踏上回家的列车,快一点走进温暖的家,快一点看到母亲亲切的笑脸。

过年,其实是想家了。想那个乡下村庄里的温馨和寂静。家,于是就浮上心新奇兴奋了好一阵。想起了小时侯的我,每当黄昏到来的时候,莫名的孤寂感压迫而来;像走失在山野的一头牛犊,暮色四合里找不到它的母亲一样仓皇不安。暮色里是回家的时刻,我会想起母亲会在挂着蛛网的屋檐下张望的,心情沉重而酸楚了。上高中时,独自一人,到了偏远的县城求学,临睡时,相邻的床头传出嘤嘤低泣,再也抑制不住,眼泪便涌了出来。当时没能想到,在想家的眼泪里自己从此注定了要做一个浪迹在母亲挂念中的游子。

很多回,我和村里惟一的伙伴步行好几十里,是上完晚自习课后才出发,往往走到半夜,我们疲惫而又兴奋地在一片巨大的寂静里敲响自家的木门。“妈妈,我回来了!”深深的夜色里我们大声呼叫。

门吱地开了,母亲披着衣服,端着油灯,又惊又喜地迎着,然后慌忙燃起柴火。家里的火塘真是温暖。

如今,坐在飞速行驶的汽车上,我全无睡意,睁大眼睛看外面一闪而过的灯光,公路上的路灯,居民楼里的灯光,黑暗每一点光亮都会让我兴奋。总以为“万家灯火”是个很凄凉的词语。天色渐黑,一个人站在远处,看那一盏盏亮起来的灯,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女主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,男主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和孩子一起看动画片,抑或在旁边帮忙递碗筷,端菜。桔黄的灯光衬托出一个朦胧,温馨的背影。风吹过发梢,一滴泪凉凉地落下,转身,轻轻地拭去。脚下还有很长的路。这就是一个游子的情怀。

远处,五彩的烟花冲上天空,爆炸开来,散成眩目的火光,随即暗淡。烟花一支接着一支地放,照亮了半边天,我仿佛听到观看烟花的人群在欢呼。汽车正在驶向魂牵梦萦的地方。

收音机里,潘美辰正在深情地演唱她那首百唱不厌的《我想有个家》,回家的感觉真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