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,桃花湿湿地开。记忆返潮,阳光与春风共舞,静穆的轻触每一个积水的柔软角落,轻触,一碰就会落泪的,湿漉漉的花朵。
四月的眼睛总是含着泪,仿佛风轻轻一摇,便盈盈而落。都说流光彩溢,而四月伴着桃花簌簌而下的,是她踌躇满怀的忧伤,彳亍着久久不前的思念,夹杂着江南早春湿润的,是那个雨巷,至今是否还有人等待。
我常常想象站在这幅图画中的人是自己,于等待亦或被等待中体味那种绵长的思绪。雾气呢喃,让困在此中的人无法脱身,于是深深思量,许是这雨季也怕天气明朗之时,藏不住薄雾下厚重的思念,待到雨水丰沛氤氲缠绕时,似是梅季已过的时节了。因此,就让四月再多停留一刻,只是一刻,让我再重温一次相见时的情怀。
四月,总应该是有一些故事的吧。
当路边的迎春正开的娇艳时,暗粉色的花苞已悄然走露梅骨,带着嶙峋的神韵,即将绽放与这喧闹城市中最不相称的一道风景。
记忆中,这样的美总应是怡然在与其相称的地方,琴瑟相对,总会流露出独自的神韵,花也一样,应该在需要它的地方摇曳出自己的姿态,在恰当的时节点缀出它想要说的话。
意念上,江南的小巷总是迂回曲折,不知那尽头是通向哪一方的柳暗花明;扣动朱门琅嬛作响的,也不知是惊动了哪一户江南别院。那么多江南水乡,自己却偏爱乌镇与绍兴,仿佛一切美好的文字都是起源于那里,沈雁冰,鲁迅,周恩来,陆游……我不禁唏嘘,这“美人靠上叹,似水流年”,静静流出的是我们所不能承载的历史,还有那个发生在四月的故事:沈园。
还记得高中刚刚背诵下《钗头凤》的心情,那时真的很想看看“红酥手黄藤酒”这样染满忍让和伤感的字眼,在沈园的粉笔墙上究竟是怎样的遒劲和沧桑。只是时光过隙,自这段爱情的流传,已是几度轮回了。据说,自沈园一别不久,唐婉便郁郁而终,四十年后,陆游故地重游,含泪写下《沈园》以纪念唐婉,此后不久便也驾鹤西去。
每每想起这样凄婉的故事,总会感叹岁月于人生的无情。很多时候觉得时间如浪潮,冲散了我们紧握的手,回头望时,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和来时的方向,很无奈,却还要继续向前走。就像这四季的更替,春去春来,所有的想念并没有因寒冷而死去,反是在这雨花清明的四月,浸润着淡淡的忧伤于心头疯长,终成一片墨绿,浓浓的渲染着有你的风景。于是明白,其实最厉害的还是时间,有时虽然改变不了什么,却不得不承认它尘封了通往过去的大门,想念的时候只能远远的望一眼……
所谓环佩当归,我与物是人非共舞。伴着四月的忧伤,我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在雨里,像是风中浅浅的歌唱。其实,很害怕春天就这样在四月的流逝中悄悄地为她画上休止。于是,不禁在心中默念你的名字,感觉有清风扫过心头的忧郁,开出美丽的花,硕大无比,在渐行渐远的四月摇曳着不变的情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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