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0416a-《一个广州女子的泸沽湖之恋》

永远都不会忘记,那是1998年的7月,从丽江到泸沽湖的路上,雨一直在下。我和女伴Rose,还有我们在丽江认识的一个比利时小伙子,经过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颠簸,进入泸沽湖的时候,已经是深夜。

第二天一早,我们终于见到了梦中的泸沽湖,连日的阴雨天也终于放晴了。我们兴致勃勃地约好游湖的船只,我和女伴又开始租衣服照相,闹了很久,终于上了船。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,上船时,我看到那个为我们划船的摩梭小伙子沉着脸,很不高兴地盯着我们看。当时他和我面对面而坐,我只感到他很高大,很英俊。就这样我们算是认识了,渐渐开始聊天。他说他叫大狼,本地人。我是一个对民俗非常感兴趣的人,特别是对当地特有的走婚习俗更是好奇,在大狼为我们讲解的时候,我就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来。这时我发现大狼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,我们和比利时小伙子讲英语,他也能跟着说一点。而关于当时的政治经济形势,比如亚洲金融风暴之类的话题,他也能和我们侃侃而谈。

那一天我们大家都非常兴奋,玩到兴起时,Rose和比利时小伙子忍不住跳下湖去游泳,另一个划船的小伙子也跳下了湖。大狼说他也想下去游,我说你下去吧,大狼马上说不行,本来负责划船的是不许下去游泳的,现在有一个已经下去了,我再下去,留你一个人在船上太危险了。当时我挺感动,觉得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。后来我们上了岛,大狼买了啤酒,问我喝不喝,我正好口渴,抢过来就喝了一大口。只听大狼开玩笑地对我说:“干脆晚上我去你那里走婚吧。”我也大笑着说好啊。其实这时我已经知道,当地虽然的确还保留着走婚的习俗,但他们也不是今晚一个明晚一个乱走的,而是在一段时间里大都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走婚对象。泸沽湖还保留了许多母系氏族时期的风俗,比如他们的家庭是由母亲或姐姐妹妹当家的,生的孩子跟母亲姓,也由母亲负责抚养,男人只抚养他们姐姐妹妹的孩子。而家务和一些田里的工作也多由女人承担,男人除了负担一些女人干不动的重活,其余的时间大都是喝喝酒,陪客人游游船,跳跳舞。

那天晚上我们在参加篝火舞会时又遇到大狼,他很热情地招呼我们。谁知刚玩了一会儿,天又开始下雨,我们只好躲到屋檐下避雨。我和大狼站在屋檐下,一边看着漫无边际的雨丝,一边聊天。突然,大狼回过头来,很认真地看着我,说:“小姐,我能不能跟你走婚?”我已经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下午开玩笑时完全不一样,他的态度是认真的。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,很尴尬,只能说:“我们还是做个朋友吧。”他看了我一眼,说:“我先回去了,明天再来找你喝酒。”突然间便消失在茫茫的烟雨间,剩下我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。

晚上,我把大狼的话跟同来的女伴说了,Rose说:“我看你是疯了,你怎么会对他有兴趣,你们相差太远了。”可我觉得,人与人在一起,最重要的是感觉。

第二天,大狼照旧来找我们喝酒聊天,而我们都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。这时我们遇到了两个北京大学生,他们准备从丽江骑自行车去中甸。我们一听马上说我们也喜欢,一起去吧。本来我们说好要在泸沽湖住一周的,可这一下我们只能改变计划,决定只住四天就走。我跟大狼说我马上要走的时候,他只说知道了,好像也没表现出很伤感的样子,这让我略略有点失落。

离开泸沽湖的那天,车一直绕着湖边走,我看着那片美丽的湖水一会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,一会儿又在我的眼前消失,心中突然非常非常难过。我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吗?我想,也许我从此不再回来。在这一刻,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,觉得自己还会回来。回到丽江,我们几个结伴骑车去中甸,走到虎跳峡时,我给大狼写了一封信,给他寄了我拍的照片,也写了我对他的感觉。在信的结尾,我说,或许你还没有收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再次回到泸沽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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